未成年人司法制度的中国方案

未成年人司法制度的中国方案

《中国未成年人司法制度研究》书评

□ 张建伟 毛泽金

未成年人在一个社会中获得保护的制度完善程度，是与一个国家在思想意识、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方面的发展状况紧密相连的。未成年人在司法领域得到的权利保障状况更是一个国家司法整体权利保障状况的反映，与这个社会的公共利益具有实质上的一致性，促进未成年人司法利益的行动就此获得更深刻认识的基础和正当性的依据。

在过去的几年中，我国对有关未成年人的法律进行了大规模的修改，法律体系化建构取得了长足进展。例如，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确立了国家亲权原则，国家全面保障未成年人的生存权、发展权、受保护权、参与权，也对司法机关在保护未成年人利益方面提出了新的要求。这类法律制度及其运作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果，值得充分肯定。

不过，毋庸讳言，法治的追求虽亦应以“止于至善”为目标，但是法律总是随着时代而发展，“止于至善”往往是符合特定时期提供的一定条件的“相对合理”，没有哪部法律能够以“至善”为由而在修改方面“止步”。平心而论，无论是从刑事司法的国际准则还是我国司法办案的实际需要来看，我国当前的未成年人法律体系尚有进一步完善的空间。孙谦大检察官主编的《中国未成年人司法制度研究》就未成年人司法制度进行了深入系统研究，可谓近些年来以未成年人司法制度为主题的研究成果中最具学术分量、也是最具有实践指导意义的佳作，还是多年来未成年人司法制度研究的集大成者。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该书提出“未成年人司法法”的概念，为我国未成年人法律体系的完善开辟了一条可能的道路。

《中国未成年人司法制度研究》一书，是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的研究成果。该书分为三编：第一编是“中国未成年人司法制度理论研究”，包括未成年人司法法基本问题、中国未成年人司法制度架构、未成年人罪错行为处置及保护处分制度、未成年人刑事处罚制度、未成年被害人司法保护、未成年人民事行政司法制度、未成年人公益诉讼制度以及未成年人司法社会支持体系，将未成年人司法制度涉及的理论问题逐一进行了深入分析，应有尽有，体系十分完整，内容相当扎实、厚重。第二编为“中国未成年人司法制度实证分析”，聚焦于中国未成年人司法实践状况，将近年来司法机关在未成年人案件司法制度方面进行的有益探索取得的经验一举囊括其中，既是司法实践探索状况的描述，也包含了基于司法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分析和制度改革完善的建议，极大丰富了全书的实践资料，对于第一编的理论研究也起到了借助实践经验的深化作用。第三编是令读者耳目一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司法法》立法建议稿”，该书不仅以“未成年人司法法”为主体进行了理论体系的建构和实践经验的总结梳理，而且拟制出“未成年人司法法”专家建议稿，是一部“针对与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相关行为的矫治教育乃至惩罚措施，以未成年人司法权（教育权、裁判权、保护权）为核心、具备司法性质特征的”专门性法律，体系完善、内容翔实、立法指导性和司法实践性很强，读来令人惊艳。总体来看，本书各编之间结构严谨、逻辑紧密，具有良好的对应性，无疑能够为读者带来层次更丰富的阅读体验。一卷在手，将未成年人司法制度的理论成果与实践经验尽在掌握，可谓“观此止矣”！

纵观全书，可以看出这部着作至少具有以下几个特点：其一，该书由多位来自理论界与实务界的专家共同参与编写，不少都是长期研究未成年人司法制度而学养深厚的专家学者和具有丰富司法经验的司法人员，为本书的理论层次与深度提供了保障，也为充分展示我国未成年人司法领域的实践经验提供了条件。其二，该书以未成年人司法权为中心，脉络清晰，体系完备。其三，该书凸显了检察机关在处理未成年人司法事务中的积极作用。其四，该书对于未成年人司法制度相关的中国学术话语进行了有意识地甄选和提炼，以求符合我国未成年人法律实践、衔接我国未成年人法律文本。其五，将已有研究成果和现行制度作为起点，既吸取其精华，也有所精进，使本书成为未成年人司法制度研究继往开来的鸿篇佳作。

总之，该书是近些年来以未成年人司法制度为主题的研究成果中最丰硕的果实，是一部该主题研究成果中的扛鼎之作。该书之所以能够全面精细地勾勒我国未成年人司法已经取得的学术成就和制度进步，又能够精心设计出我国独立完整的未成年人司法制度架构，归功于该书的主编和作者对未成年人司法的高度热忱和对未成年人群体的关爱，他们对于未成年人理论有着深厚的学养，对于域外相关制度也熟稔于心，对我国未成年人司法中基本问题有着准确把握。正是在参与编写的全体理论专家与实务专家共同的努力下，一幅具有深刻本土印记的未成年人司法制度图卷得以在读者的眼前徐徐展开。可以相信，该书不仅作为一项体系化的司法制度改革的提议引起立法机关和司法机关瞩目，而且作为未成年人司法领域的一部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学术力作，获得士林充分肯定，对于所有未成年人司法的实践者、关心者、支持者来说，都是一种鼓励。笔者期望这部力作能够对立法与司法乃至学术研究产生持久而深刻的影响。这部着作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价值，能够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