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不能少

□　王军

伴随着突突突的马达声，快艇驶过太湖湖面掀起长长白浪。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太滆村社区民警蒋小峰又一次开始登岛入户走访。

岛是小岛，不足300亩，名唤焦山岛，相传吴王夫差报父仇火烧椒山而得名。“武进虽然只占太湖水域面积的3%，但管辖的水域就像是伸入太湖中的一条细长的蚂蚱腿，就是这条蚂蚱腿，圈定了太湖中的焦山岛。”驾驶快艇的网格员鲍阿大说，从太滆村的避风港到岛上有40里水路，快艇单程就需要半个小时。

但是上岛要看天气。“如果风速到了6级左右，就不适合再上去了。”今年61岁的鲍阿大是土生土长的太滆人，属于资深渔民，太湖禁捕后，他在一家公司打捞蓝藻。

太滆村曾是常州规模最大的渔业专业村。2020年10月开展退捕禁捕工作以来，这些世代捕鱼为生的渔民的生活怎么样了？蒋小峰走访得知，他们有的开起了麻糕铺，有的当起了制箱工人、小区保安，有的卖起了火锅菜品，有的做起了家政服务，有的成为绿化管护工，所有的渔民都已经适应了岸上的生活。不过，蒋小峰没有忘记焦山岛，因为那里有一对来自云南的、已经在岛上生活了20年的“守岛夫妻”。

蒋小峰说，走访辖区居民，一个都不能少。

传说中太湖有“七十二峰四十八岛”。快艇驶出运河水道，最先遇到的是无锡的马山、田鸡山，十几分钟后，一个海豚脊背样的小岛出现在视线中，这是小焦山，面积只有10余亩。很快，小焦山东边露出一个暗灰色的影子，那就是焦山岛了。

自2013年3月担任太滆村社区民警以来，蒋小峰已记不清自己多少次登岛。尤其在每年的5月和9月，岛上渔民100余户，来往船只熙熙攘攘，蒋小峰不但要维持水面治安秩序，有些鱼贩子和渔民之间的纠纷还需要他现场调解。不过，太滆的渔民很淳朴，在他的印象里，退捕禁捕前的几年里接报的警情也就20余起，大多是顺手牵羊、小偷小摸的盗窃案，还有十多起买卖纠纷。“渔民们也都好说话，往往我们和村委工作人员出面说和说和，事情也就了结了。”蒋小峰说。

码头上锈迹斑斑的铝合金板房里，守岛的徐绍华、暴丽萍夫妇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小时。“听说你们要来，我们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在岛上这么些年，我们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有人来和我们说说话。”见到社区民警和网格员，夫妇俩特别高兴。

徐绍华、暴丽萍都已经60多岁，面色黝黑、身材瘦削，看起来十分精神。他们老家在云南玉溪，通过朋友介绍来到雪堰，受聘于太滆村，成为一对守岛夫妻，在岛上一住就是20年。

在一片荒草和杂树中有几间铝合金板房，这是以前渔民的临时住所。那时，岛上不仅有渔民，还有很多人在岛上种果树种茶叶，所以夫妻俩守岛的任务并不轻松。他们每天都要巡逻，不仅为了防止有人偷着采摘，还要劝大家不要吸烟。岛上林木茂密，一旦着火，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在板房后面，是一排排已经废弃的自建房，里面有渔民的冷库，甚至还有废弃的小学、村民小组的办公室。“禁捕以后人越来越少，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岛上就剩下了我们俩。这么多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这里空气好，我们身体梆梆响，最难熬的是岛上太冷清。”暴丽萍跟蒋小峰拉着家常，言语间偶尔也会蹦出一两句常州方言。如今，夫妻俩住在一幢两层的自建房里，不远处有一口水井，冬暖夏凉，清冽甘甜，用电则是靠一块太阳能板。

夫妻俩每年上岸的次数屈指可数，太滆村委会经常送一些物资过来，偶尔，他们也会上岸集中采购。“每年过年，我们也会回老家。”让夫妻俩感到遗憾的是，这些年里，在老家的两个女儿始终没有能够上岛看看爸爸妈妈生活工作的地方。

岛上的手机信号还不错，夫妻俩更换了智能手机，所以这一次登岛，蒋小峰重点讲解关于防范电信网络诈骗一些内容。“岛上的日子很难熬，就怕你们俩闲下来，被骗了去刷单、投资理财什么的。只要中招了，积蓄就难保了，我们离得远，出警都不方便。”蒋小峰提醒夫妻俩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只要是陌生人要求转账、投资理财什么的一律不要理睬，实在把握不准的给他打电话。

中午11点多，蒋小峰结束了这次入户走访，夫妻俩一直陪着他走到码头，直到把他送上快艇，依依不舍地向蒋小峰挥手告别。

“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负责驾驶快艇的鲍阿大一边调转快艇方向，一边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鲍阿大来说，这首脍炙人口的《太湖美》再熟悉不过了。他说，太湖退捕禁捕两年来，他是一天天看着太湖水质一点点变得更清更美。

（作者单位：江苏省常州市公安局）